戰鬥過後的垃圾星一片狼藉。

簡單地修整過後, 南淵統計出了傷員的情況，雖然戰鬥很是激烈，但有陶舒舒的藥物和能量幫助, 受傷率反而比以往都要少。

垃圾星上的異能者都對突然出現的藥物和能量很是好奇。

只有荒星來的異能者見怪不怪, 他們早就知道，是南淵老大的神秘朋友幫忙, 這個秘密憋了這麽久, 可真是憋死他們了。

忽然, 南淵說：“黃二呢？”

黃二是荒星來的一個人, 只是普通人，沒有異能。

剛剛的戰鬥中，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大部分都在使用熱武器遠程攻擊, 或是搬運傷員, 簡單治療，做做後勤。

誰都沒發現一個活生生的人不見了。

黃二平時存在感極其低，就連陶舒舒都不太記得對方的臉。

“戰鬥開始就沒看到他，他這小子不會在偷懶吧。”程飛茂說。

“去找找。”南淵沒理會程飛茂的貧嘴, 安排了食血草去基地裏找人。

南淵繼續布置剩下的事情。

他安排了周嚴和鮑勃迅速趕往東側基地, 查看情況，按照周嚴的說話, 謝博士並沒能打開東側基地地下的秘密。

陶舒舒猜測，謝博士因此才沒有直接炸毀垃圾星。

剩下的人負責打掃戰場。

直到將所有任務都安排完, 食血草也沒有出現。

陶舒舒察覺出了一絲異樣, 黃二這麽大一個活人, 食血草又在每一處都有尾巴, 怎麽這麽久都沒有消息出現。

“南淵。”陶舒舒戳了戳南淵, 她有一個不好的猜測, 她的存在不是秘密，荒星來的人早就知道，而謝博士用人類的情緒來套路她，說不定已經提前獲得過情報。

果然如此，眾人跟著蔫巴巴的食血草走到了謝博士的實驗室。

此時，實驗室裏雜亂堆放著一堆電線和芯片。

而在雜物後面，是大片的鮮血。

一具屍體蜷縮倒地，正是黃二。

黃二瞪著眼睛，整個腦袋血糊糊的。

陶舒舒只看了一眼，就移開了眼。

南淵緩緩地走過去，他察覺出周圍能量波動的痕跡，“是精神攻擊。”

這也很符合謝博士的作風，他那樣的人，在決定撕破臉之前，一定會做好充足的準備，比如先找一個詢問情報。

“這個仇，我會幫黃二報的。”南淵啞聲道。

基地眾人都面露不忍。

而正在眾人想靠近時，黃二的身體裏忽然傳來一陣能量攻擊，南淵當即出手擋住了一些能量，但離得最近的幾個人還是受到了沖擊，他們痛苦地倒下，捂住腦袋。

謝博士不僅殺死了黃二，還在他的腦袋裏留下精神攻擊，即便南淵贏了，發現黃二的屍體時，也可能再被攻擊一次。

陶舒舒握緊了拳，謝博士實在太可恨了。

迄今為止，謝博士都是她遇到過的最可恨的敵人。

程飛茂眼睛發紅，“謝博士，我逮住機會一定弄死他，讓他也嘗嘗。”

周圍不少人附和。

南淵輕輕站起身，“我們會的。”

他沒有說多餘的語言，僅僅是一句話，卻讓眾人都相信，他一定會堅定不移的朝這個目標去努力，也一定會將目標實現。

基地裏的氛圍變得肅穆起來。

眾人沈默著安葬黃二。

金毛獅子仿佛也知道人類的悲傷，在南淵腿上蹭了蹭。

陶舒舒揉了揉南淵的腦袋，她感覺，南淵的表情變得越發冷漠了。

正要和南淵再交流一下，方樂忽然沖了出來，“舒舒，你怎麽在這。剛剛校長說完超級超級長的講話，一回頭主持人跑了。”

陶舒舒快速擦了擦眼睛，她有點不好意思，現在在彩排，她卻因為游戲，溜了好一會兒。

然而，陶舒舒剛回到後臺，就被文娛部部長表揚了，“舒舒，還是你有辦法，校長非要念這份兩萬字的演講稿回顧校史展望未來，我們怎麽勸他都不聽。沒想到你受不了跑掉之後，校長終於醒悟了，他念這麽長的稿子真的很勸退。”

後臺，校長正和教導主任商量著稿子裏哪裏可以減點字數。

方樂小聲說：“舒舒，你現在也太颯了吧。雖然我們也覺得校長非要念兩個小時的稿子，還要在彩排時堅持也彩排一遍很有點大病，但我們都不敢走。只有你敢提出反抗，真厲害，我以後也要和你學習，敢於反抗。”

陶舒舒默默地把手機藏了藏，她真的只是情急之下就跑出去玩手機罷了，和校長的稿子沒關系。

而推門進來的秦瑞，握著手機，表情頓時不好了。

校園論壇裏，又出現了陶舒舒的帖子，這次是誇她敢於質疑校長非常有當代學生的氣質。

反觀某秦學長和各個校領導套近乎，小小年紀就官味極弄，幻視中年油膩男。

秦瑞責問學神系統，“你不是說陶舒舒溜出去打游戲了，在排練這麽重要的場合她都溜出去打游戲，大家不該說她不敬業嗎？”

而且，尊重師長不是一種美德嗎，他和學校各個領導打招呼，是尊重的表現。

學神系統戳破了秦瑞的自我粉飾：“宿主，你和學校領導打招呼，告訴其他同學陶舒舒溜了，目的不正是讓他們討厭陶舒舒喜歡你嗎？根據我的分析，你的行為出於功利主義的目的，和和巴結上司的油膩中年男沒有區別。”

秦瑞：……

氣得腦瓜子嗡嗡疼。

陶舒舒也看到了秦瑞，就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太陽穴又在抽搐。

“秦瑞聽完校長的演講了嗎？”陶舒舒小聲問方樂。

方樂點點頭，“他不僅聽，還邊聽邊鼓掌，好浮誇。我看過稿子，不知道鼓掌點在哪裏。”

大部分學生，都忍受不了校領導坐臺上嘰裏呱啦念一兩節課。

某種方面來說，秦瑞可真夠強的。可惜，現在同學們都覺得校長他浪費大家的排練時間，並不欣賞秦瑞的頑強。

趁著表演節目的空隙，陶舒舒又看了手機一眼，南淵那邊沒再出現新的狀況，除了南淵的表情依舊冷峻之外，沒別的問題。

陶舒舒揉了揉南淵的腦袋，南淵也對著陶舒舒笑了笑。

反正基地裏的大家都知道陶舒舒的存在，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了。

陶舒舒關閉了手機，到秦瑞面前晃了一下，“秦學長，幾天不見，你的事業還順利嗎？”

秦瑞白了陶舒舒一眼，“不用你操心。”

秦瑞陰冷的目光盯著言笑晏晏的陶舒舒，如果沒有陶舒舒的存在，他一開始就成功了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，所有的謀劃都毀了，遭遇一次又一次失敗，還總是被學神系統嘲諷和電擊。

再次站上臺報幕的時候，秦瑞甚至沒能調整好臉上的表情，帶著一絲兇狠。

重重地擰眉了一下才恢覆出溫潤的表情

方樂坐在陶舒舒身邊，“秦瑞學長的表情管理怎麽失控了，看著好蛋疼的感覺？”

陶舒舒笑了笑。她是故意激怒秦瑞的。

謝博士的事，讓她發現秦瑞和謝博士，本質是一回事，他們的目標是整個世界的能量。

謝博士本來可以更冷靜地謀劃，繼續蒙蔽南淵，得到更多情報。

可他急匆匆爆發，估計是被南淵制作的小機器人煩得睡不好覺，終於爆發了。

再結合秦瑞之前的表現，他在沒有和學神系統綁定前，是一個挺會算計的聰明人。可之後偶爾也會失智一般。

陶舒舒默默點評著秦瑞的表現，剛開始上臺臉黑，是秦瑞還在被她激怒的失智狀態中，而蛋疼的那一下，估計是學神系統出手幹預，而且是身體傷害層面的幹預。

“他可能也嫌校長講的時間太長，等久了吧。”陶舒舒張口就來，氣死秦瑞方面，他是專業的。

秦瑞自認為他圓場圓得還可以，但是一走下臺，學神系統就提醒他，校園論壇裏又有人批評他。他的風評再次下降，必須接受攻擊。

秦瑞頓時感覺一股怒氣湧向後腦勺，氣得他深呼吸都緩不過來，“這次又是為什麽！”

捱過學神系統的懲罰，秦瑞打開論壇，只見最新回覆是：“某秦是不是在實時視奸論壇，剛說他討好校長太油膩，舒舒那樣就很敢作敢為，他一次報幕就黑臉，做給誰看啊，校長都走了。”

“+1，好刻意啊。我在臺下尷尬癌都要犯了。”

“什麽？排練居然有這麽多瓜可以吃，後悔沒報名表演了。”

“之前他不是還很帥的嗎？為什麽突然畫風突變。”

“家庭的刺激太大了吧。”

話題提到這，大家默契地沒有深挖。

但是秦瑞一刷新帖子，發現說他刻意、裝、尬的評論已經多了好幾條。

秦瑞深深吸了兩口氣，冷靜下來，決定不和這些人一般見識。

即便沒有清醒卡，那麽長時間的接觸，薈文中學的學生已經學會理性得判斷問題，而不是總被降智光環控制。

陶舒舒觀察了秦瑞一番。

秦瑞和謝博士還是有點區別。

秦瑞似乎並不知道學神系統背後的目的。

而謝博士，已經和他的那個系統完全融為一體，完全知道能量等一系列幕後知識。

陶舒舒比較在意的是“外來者”這個詞。

準確來說，不管對南淵所在的C1星系，還是她現在所處的水藍星來說，她都屬於外來者。

她仍然帶著上輩子在末世的記憶。

陶舒舒開始懷疑，她會來到水藍星，也許背後也有一些故事。

但這都不是陶舒舒現在能想明白的。

不管是秦瑞還是謝博士，下場都只會有一個。

陶舒舒神清氣爽地排練完，早早回家。

而秦瑞從看完論壇就喪失了鬥志，都不熱衷於和人社交了。

就連學生會的同學，現在對秦瑞都沒那麽親近了。

陶舒舒讓系統查了查，秦瑞回國，既是為了校慶，也是因為在國外實在呆不下了。

據系統所說，秦瑞談好的幾所名校，沒有一個願意和他合作。

而有真才實學的學者也並不願意加入一個全新的實驗室。

秦瑞高價聘請到的人，都是一些學術騙子。

他勉勉強強租了一家私人公司的實驗室，搞了一套班底。

陶舒舒思索著秦瑞的意圖。

現在這個世界的“劇本”已經大變樣了，按照她之前的猜測，一定有更高維度的力量監管著這個世界，之前秦瑞和學神系統拼命掩蓋劇本變樣的事。

陶舒舒將事情都重頭梳理了一遍，[如果秦瑞只是想造一個實驗室假裝有事幹，為什麽盯上我家的芯片技術。只是報覆我的話，太不劃算還容易被我察覺。]

她想著想著，打開了游戲。

游戲裏，南淵正在謝博士的實驗室裏，實驗室裏到處都是器材。

南淵正在一點點重新編程，解譯謝博士的智能設備。

“南淵。”陶舒舒喊了一聲。

“舒舒。”南淵笑了一下。

即便是在心情再不好的時候，南淵也都會讓壞的情緒遠離舒舒。

陶舒舒看著看著，發現南淵拆解和編程的速度都非常快，幾乎不假思索就能寫出程序。

陶舒舒驚訝道：“南淵，你怎麽突然進步了這麽多。”

南淵握了握拳，“舒舒，我找回記憶了。”

與此同時，屏幕上跳出提示；【收集記憶碎片任務已完成。獎勵金幣X2000。】

陶舒舒頓了頓，她早就知道南淵的媽媽曼茜察覺到危險，將南淵腦子裏關於任務的記憶都封鎖起來，只有南淵足夠強大，他才能解除精神印記，想起記憶。

可今天，因為謝博士的精神攻擊，導致屬於曼茜的那份精神能量消散。南淵回想起了記憶。

“我媽媽，將她的知識也一起傳遞給了我。”南淵說。

他不需要再學習謝博士的理論，因為曼茜也是首屈一指的科學家。

南淵頓了頓，“我想起來了。”

通過記憶碎片的提示和南淵的講述，陶舒舒知道了當時整件事情的真相。

人工智能“初”需要的運算量極大，且要覆蓋整個星系，除了最大的本體元件，在C1星系還有八個備份體承擔運算職能。

坐標體的坐標信息和存在，都是最高等級的機密。

第二軍團掌握了一份坐標信息，也就是南淵父親布置任務給南淵時給出的那一份。

但是曼茜作為最具實力的科學家之一，也知道一份。

曼茜留下一套程序，安裝後可以繞過初的核心元件，覆蓋初目前的系統，重新將“人工智能不得傷害人類”寫進初的行為準則。

備份體的坐標，打開備份體的方法，以及那套程序，南淵都有了。

南淵指著幸存人類地圖，“垃圾星東側的地下秘庫，並不在這八個坐標之中。是迷惑坐標。”

根據曼茜的記憶，那時候一群科學家隱約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打探初的機密信息，於是他們選擇了一些星球，裝上防衛級別極高的防衛系統，讓人以為那是真正的備份體坐標。

備份體的存在，本質上是防止人工智能得不到制約。

初知道四個，剩下四個它永遠也查找不到。

陶舒舒一陣唏噓，謝博士就屬於被防住的那一批別有用心的人，所以他故意選擇來到垃圾星。

他忙活那麽長時間，為了一個虛假坐標，引導東側基地的許多人變成了怪物。

陶舒舒猛地拍了拍腦袋，她發覺她遇到謝博士的事就容易疑神疑鬼，比如現在，她知道謝博士的真正目標是能量，就會懷疑謝博士到底知不知道垃圾星上的是虛假坐標。

陶舒舒仔細回憶著謝博士的話，謝博士的疑點，很有可能，C1星系的末世都是謝博士主導發生的。

正如她所在的水藍星被學神系統選定為學神文，一切能量流動以“學習”為契機流動。

那麽南淵的世界，應該是一本末世文，能量在變異中流動。

陶舒舒拉住了南淵的手，“南淵，我覺得，C1星系末世的起源，並不源於初，而是源於謝博士。”

“為什麽這麽說。”南淵問。

陶舒舒猶豫了下，她至今還沒有經過驗證的思路，也不知道和南淵說會不會觸及到一些時空規則。

她想了想秦瑞和學神系統，費盡心思想搞科技，作為逃避監管的手段。

這讓她有一種猜測，人類會拿小白鼠做實驗。

能量級別高的世界，或許也能拿能量低的世界做能量。按照系統的評價標準，學神小說、末世游戲……這類主角占據世界最多能量，其他人物不夠真實的世界，都可以算作能量低的世界。

陶舒舒說：“南淵，你和我說說C1星系的人工智能是怎麽高速發展的吧。”

“我從教科書上學到的發展史，和我媽媽記憶裏的發展史並不完全一致。”南淵說。

“在我腦子裏，人類的科技經歷了不斷發展的時期。硬件革命，軟件革命，物聯網，物聯網擴大，全面智能革命，人工智能參政……每一個階段都有科學家的不懈努力。”

“但是媽媽的記憶裏，人工智能就像忽然出現的一種東西，嗖地一下，C1星系的智能化等級就提高了，所以她總是對人工智能抱有警惕心理。”

“啊？”陶舒舒陷入沈思，她本以為，謝博士推動C1星系的人工智能化發展來逃避監管，可現在看來並不是。

陶舒舒心煩極了。

南淵安慰道：“不管怎麽樣，我們現在知道怎麽樣結束末世了。”

南淵母親知道的坐標，在C1星系另一端，離宇宙觀測實驗室很近，但和垃圾星完全在星系兩端，難度很大。

另一個則是名為“紅礦”的小星球，現在還沒被人工智能占據，只需要躍遷三次就可以到達。

雖然南淵有意說得輕松，但陶舒舒知道，這其中的阻力一定會非常大。

他們只有一艘飛船。

謝博士、人工智能都是敵人。

現在跟在南淵身後的，只有兩千多個人而已。

“我相信南淵你一定可以做到的。”陶舒舒說。

“嗯。”南淵看著地圖，要到達宇宙觀測實驗室，只有扭轉人工智能的敵意這一個方法。

他一定會做到，因為，只有那樣，他才可能通向舒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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